婚外恋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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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5-07-17 16:25:04

十六岁那年，我辍学并做了坐台小姐。
我并不缺钱花，也不是那种迫切需要走捷径发迹的乡下妹。我是城里的娇小姐。妈妈是宜昌市一家国营大厂的干部，爸爸是一家公司的经理。我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报复我那“四十一枝花”的风流爸爸。

我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爸爸妈妈都能歌善舞，这个特长也遗传给了我。我们家老早就拥有日本原装进口的音响，一到周末，全家人聚在一起你一曲我一曲地唱歌，有时爸爸和妈妈还在我的歌声中翩翩起舞。这份和谐与甜蜜不知羡煞了我的多少同学。在我眼里，妈妈是天底下最温柔贤淑的妈妈，爸爸则是天底下最能干最有风度的爸爸。 休 闲 居编 辑

可是，自从爸爸升任公司副总经理后，这种琴瑟和谐的场景却越来越少见了。他工作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了，常常是我睡着了他还没回来，我上学时他还睡着，他还经常“出差”，少则一两天多则十天半月不回来，每到这时，妈妈就会变得很沉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真正打破我家温馨宁静的是一个夏天的中午。 爸爸又出差了，我中考刚结束正在家午睡，妈妈则在另一个房间休息。有人突然敲响了我家的门。我爬起来开门，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她留着披肩的长发，眼睛大大，看样子比我大不了几岁。奇怪的是，大热的天，她竟披着一件宽大的薄风衣。她说是来找我妈妈的，我叫醒了妈妈又接着睡去。正迷迷糊糊间，客厅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我腾地跳起来奔至客厅，发现那女子跪在地板上，并带翻了凳子。她已经脱下了长风衣，露出了高耸的大肚子，正泪流满面地跪在我妈妈脚下说：“阿姨，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行好吧。我已有了他的孩子，都七个月了。这是我为他怀的第三个孩子，我实在是不能再做手术了呀！”

妈妈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一脸的悲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女人走后我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了，原来她是爸爸的情妇，已跟了爸爸整整三年了，今天她厚着脸皮挺着肚子找上门来，就是来求妈妈跟爸爸离婚的。

“不，爸爸不是那种人！”我坚决不肯相信。但妈妈却流着泪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花’了，我以为他还顾念着咱们这个家会迷途知返的。没想到他居然包养了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还让她几次怀孕……真是造孽啊！”

妈妈的话和那女人的大肚子让我不得不相信，爸爸严重越轨了。我十分烦躁，把这事告诉了我的同学小力。小力是我们班最调皮也最厉害的一个，连老师都敢骂，独独对我言听计从，我想可能是因我长得漂亮吧。我继承了爸爸的浓眉大眼和妈妈精致的鼻子和小嘴，再衬上1．64米的高挑身材，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小力一副万事通的样子：“一定是那女人勾引你爸爸。现在这种事可多了，电视上天天放。她这么年轻却肯跟一个中年人，一定是看上你爸爸的钱呗。”

“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呢？”我问。

小力想了想，说：“找俩哥们吓吓她，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于是，小力花三天时间摸出了那女人的住址。我们订好了计划。

一个清晨，那女人匆匆出门，转弯入巷时，几个男孩突然冲过来把一瓶什么东西向她脸上泼去。她惊叫一声用手捂住脸，脸上是滑滑的粘粘的液体，这时我出现在她面前，大声警告说：“臭不要脸的，你再敢纠缠我爸爸，下次就不是泼肥皂水而是硫酸了。”

我们几个扬长而去。

我自以为得计，高兴了好一阵。

那天晚上爸爸回家了，我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迎上去，却不料迎接我的，却是他“啪”的一耳光：“大人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再敢威胁她，别怪我不客气了。”

妈妈冲上来护住我，他又冲妈妈吼道：“都是你教唆的。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么？告诉你，我本不想离婚的，现在倒真要离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一个老太婆。”

我恨恨地瞪住他。这就是爱我宠我视我为掌上明珠的爸爸么？为了一个情妇，他就狠心打我还这样骂我们母女么？不错，妈妈是老了些，但年轻时不也美丽动人么？妈妈不是为了抚养孩子为了照顾丈夫为了这个家辛勤操劳才变老的么？

妈妈冷冷地说：“若不是不让女儿有个坐牢的父亲，我早告你重婚罪了。好了，你不是想离婚另娶新欢吗？我成全你。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1994年8月22日，我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我被判给妈妈，爸爸每月付600元抚养费，房子归妈妈。一个月后，爸爸第二次当了新郎。

而我，不管妈妈怎么劝，执意不肯再念书了。我讨厌去学校，讨厌面对同学。过去人人都羡慕我有个有钱有风度的爸爸，一个和谐美满的家。而今，她们都嘲笑我，说我是个被父亲抛弃的女儿。

很快，爸爸又做了爸爸，是个儿子。他可真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潇洒啊！妈妈心如死水，疏于管我，我很快跟小力他们打成一片：抽烟、喝酒、跳舞，快活似神仙。

一次，我跟小力他们去一家歌舞厅唱了几首歌，获得如潮掌声。没想到歌舞厅的老板即刻走拢来，请我在他们这儿工作——驻唱兼坐台。他说一个晚上怎么也能挣上三二百元。如果遇到那些出手阔绰的大老板，还不止这个数。

我突然想起了爸爸。他是很喜欢到这种地方来亮亮嗓子并叫个把小姐陪玩的。他玩别人的女儿，他的女儿陪别人玩，这难道不是一件因果轮回的、很有趣的事么？我倒很想看看爸爸那时的表情。想到得意处，我变态似的狂笑起来。

我爽快答应了老板的请求。不过，也和老板提出了两个条件，除了陪喝陪唱陪跳，不陪别的，而且我有挑选客人的权利，老板一口应允。他花钱替我买了衣服和化妆品，又给我烫了红头发，我穿着薄如蝉翼的紧身纱裙，浓妆艳抹，唇红齿白，袅袅婷婷地出现在歌舞厅里，谁还看得出我是个16岁的少女呢？而且我歌唱得好，舞跳得妙，又是一张漂亮的新面孔，岂能不受客人们的欢迎？当然，我不会以真名示人，我给自己取了个很风月的艺名——玫瑰。这个城市有那么多家娱乐场所，天知道我的风流爸爸每晚会去哪儿潇洒呢？但我坚信机会总是有的，因我偶尔也应邀到别的歌舞厅客串一下。

果然，在第一个月里的一个晚上，我正在一家新开张的娱乐宫候客，猛然看到一行衣冠楚楚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我爸爸，我的心狂跳起来。

他们进包房后，我马上对领班小姐说，如果他们叫小姐，一定别忘了我。几分钟后，他们便叫小姐去坐台。一人一个，我们鱼贯而入。我特意拣了个年龄最大的老头，爸爸此时已偎上了另一个小姐，他轻车熟路地搂住对方，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于是劝酒、点歌、说笑。爸爸的眼睛偶尔也扫过我们这张桌子，但我的打扮完全变了，灯光又暗，我又化着浓妆，他随便扫几眼岂能认得出来，更何况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小姐身上。

终于轮到我唱歌了，我站起身，拿起麦克风，特意用宜昌话致开场白：“各位朋友……”一张口，我就引起了爸爸的注意，他仔细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他呆若木鸡，像被雷打痴似的。

我内心不知有多痛快，一曲唱罢，欲再坐回老头身边时，爸爸已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箭一般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使劲往外拉。那一刻，我好想哭。

我顺从地让他拉出包房外，他用手指着我气哼哼地说：“天哪，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一副懵然的神态：“先生，我叫玫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爸爸痛心疾首地说：“别演戏了，我的乖女儿，你这是怎么啦？你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他伸手将我露出的文胸带塞进套裙。

“妈妈教的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被人甩。爸爸教的才最实在。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吗？我正好及时行乐，等将来人老珠黄，就没人要了。”

爸爸说：“你真是气死我，是我每月给你的钱不够花吗？好，我可以增加……”

我打断他：“得了，你以为你会挣钱，我现在每晚可挣300块，月收入将近一万块，不会比你少吧？” 爸爸气急败坏：“谁让你出来挣钱的啊，到这种地方，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你叫我的脸往哪搁？”

我轻描淡写地说：“这就怪了，你到这种地方来有面子，我就是丢脸了。其实，有玩别人的就有被人玩的。你玩人家的姑娘，人家再玩你的姑娘，不是很公平么？”

“你……”爸爸扬起巴掌要打我，我冷冷地说：“你敢打我，你以为这是在家里吗？告诉你，我认识的人不比你少，有很多是你巴结不上也惹不起的。只要我歪歪嘴巴，保准你爬着回去。”

巴掌在空中定格了，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钱还大，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哼着歌儿走了。然而，到了个没人的角落，我百感交集，眼泪一下子向外狂涌。是的，今天我总算报复了爸爸，让他知道什么叫报应，让他暴跳如雷却又没法发泄……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放声大笑？为什么我的心还是这样又苦又涩？

达到了目的，我也就失去了继续做下去的动力。正巧这时传来小力他们因打架斗殴被抓进公安局的消息。游戏也该结束了，我想。

我回到阔别多时的家。妈妈一见我，憔悴的脸上顿时涌出惊喜。她一边给我做饭一边苦口婆心地劝我：“不要跟小力他们在一起，不要穿这么成熟这么暴露的衣服。你还是要多读点书……”妈妈以为我只是在歌舞厅里当歌手。

我说：“妈，我现在想通了，您帮我联系学校吧，我愿继续读书。”我到发廊将一头红发染黑，又将化妆品和性感衣裙全部收起来，并换上学生服，还原了学生时代的打扮。

不多久，我完全结束了近三个月坐台小姐的生涯，重新回到学校当了一名学生。

令我意外的是，爸爸到学校来找我。一见面，我暗吃一惊，爸爸似乎老多了，脸上长满忧愁。他缓缓地对我说，他从来没想到他的外遇和离婚会对我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有着这个年龄阶段男人的一切通病：事业有成了，就讲究吃喝玩乐，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经不起这大千世界的种种诱惑，他希望我能理解他，他是快要落山的太阳，总害怕会很快失去人间的一切美好，他说他心里还是有妈妈的，只是这多年来，妈妈已变得越来越像他的母亲而不是妻子……

爸爸还说，那天，他离开包房后，独自一个人找了家酒店，喝了很多酒，又哭了很长时间。他说再也不去那些场所了，女儿的报复让他刻骨铭心。

他是站在学校外的人行道上跟我讲这番话的。虽然依旧是名牌衫裤包装得有型有款，然而脸上已没了四十多岁男人神采飞扬的自信。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又对我讲一些他原来不屑于讲给我听现在却非常想让我明白的话。我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再把我当成是十六岁天真幼稚的小孩，我已不再是昔日温室里柔弱无知的小女儿了。

我盯住爸爸，看着他的嘴唇张张合合，看着他步履沉重地离去，我只希望将来能嫁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三年后，我终于考上了武汉一所大学，有了一个爱我和我爱的男友。未来的日子，我会用心去呵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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