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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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 我对爱情怀疑过 那一年，我失恋了。 老妇人挨着我坐下了，小姑娘帮她系好安全带，把她安顿好，才在过道那边的座位上坐下。眼睛却始终盯着这边的老妇人，不时探过身来，递给她手帕、面巾纸，或者别的什么。老妇人侧身看看我：“小姑娘，去旅行？” 休 闲 居 编 辑 我点点头。 “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父母放心吗？”她关切地问。 在飞机上，听人提起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我心头酸酸的，脸上却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忽然笑了：“你瞧我，总是把你们年轻人当孩子，你都工作了吧？是不是都有男朋友了？” 我脸色变得暗淡下来，摇摇头：“曾经有过。” 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背，安慰我说：“小姑娘，别太伤心，以后还会有的。” 我摇摇头：“以后不会有了。” “为什么？”她看着我，不解地问。 “因为，”我看着她，缓缓地说：“因为，每个爱情到最后都会结束！” 这时，空姐推车送来饮料，她要了一杯咖啡，轻轻喝了一口，慢慢开口说：“小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等我点头说是，她便开始讲起来。 “有个女孩儿，生活在一个北方小镇，大家都说她长得很美，有很多男孩儿对她好，她父母也一心想让她嫁个好人家，可是，她却偏偏爱上镇上一户穷人家的男孩儿。他们是同学，男孩儿学习非常好，因为家里穷，没有读完高中就辍学了。女孩儿的父母坚决反对，把她关在家里，不让他们来往。有一天，女孩儿偷着跑出来，和男孩儿一起离开了小镇。” “他们去了省城，在一所大学旁安顿下来。男孩儿在学校做清洁工，一有时间就跑去旁听。就这样坚持读完了大学。后来，他去了一家酒店，从侍者做到经理。由于工作出色，被送到香港学习。再后来，成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经理。” “那个女孩儿，如愿嫁给他，不久，又做了母亲，她始终像当年一样，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丈夫。可是丈夫做了总经理后，工作非常忙，很少回家吃饭，有时候就住在酒店里。她一个人在家寂寞，就去参加健身俱乐部，在那儿，认识了许多和她一样的全职太太。这些太太平时没事就在一起聊天闲谈，互相交流怎么管住丈夫，不让他在外面养情人，以及怎么发现他在外面有情人，发现以后，怎么和他谈判，怎么保障自己的权益。每当谈起这样的话题，她就在心里怜悯这些女人，为自己拥有一个对她忠心不二、一心埋在事业上的好丈夫而感到骄傲。” “有一天，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丈夫就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看上去像是病了。她急忙把他扶到床上，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工作太劳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第二天，丈夫告诉他，他要外出一段时间。她不放心地说：你身体不好，派别人去嘛。他摇摇头说：不行，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去办。然后，他就走了。她并没有多想，他以前也经常去外地出差。” “过了一个月，他回来了。她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他说，都办好了。就不再说什么，很疲惫的样子。她也没再说什么，眉头闪过一丝忧虑。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对丈夫产生忧虑。她在心里祈求，希望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他此行外出，不是出差，而是休假，而且，他不是一个人，他还带了一个女孩儿，他给这个女孩儿安排工作，给了她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她伤痛欲绝。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他也哭了，摇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她问。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摇头说。” 讲到这，她声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后来怎么样了？”我轻声问。 “后来，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去了美国，去看儿子。然后，她就留在美国，直到接到医院的电话。” “他怎么了？什么病？什么时候得的？”我一连串地问。 “胃癌。半年前也就是他提前回来那天知道的。他谁也没有告诉，请了一个月的假，回了趟老家，拜访了所有的亲属，最后，选了一位品德端正、善良温顺、整洁勤快的女孩儿，把她接来，给她安排工作、买房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她在他不在的时候，替他照顾她。” “原来如此。”我不禁吸了一口气。 “他把家重新装饰一新，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拿走，怕她看到伤心。把存款、股票都转到她的名下。从知道得癌症到离开这个世界，他只活了6个月。6个月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悔恨交加，悔自己当初不该怀疑他！恨自己现在不能留住他！她只照顾了他一个月，他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她抱着丈夫的骨灰回到他们曾经的家，一夜之间白了头。” 我完全被故事中的人物打动了，过了半天，才想起来什么似地问：“她后来生活得好吗？” “是的，她生活得很好。衣食无忧，经济充足。特别是她丈夫为她挑选的女孩儿，像亲生女儿一样精心照顾她。只是她一想到自己曾经对他怀疑过，就难过得要哭。”说到这，老妇人停下来，看着我：“我讲这个故事，就是要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请你一定、一定要相信爱情！也许是你们之间有误会，即使是真的分手了，即使是他伤害了你，你也要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真爱！” “可是———”我用带有一丝疑虑的目光看着她，我看见她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满头的白发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忽然间，我明白了。“难道———” “对，那个女人就是我。她──”她用手一指坐在过道另一面、那个一路上细心照顾她的女孩儿，“就是他找来照顾我的小姑娘。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眼角有些湿润，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点点头。 飞机降落在昆明机场。3个小时前，我的眼前还是片片冰雪，现在，却是春意无限。 在机场出口，老妇人微笑着向我伸出手：“小姑娘，我们该说再见了。记住：每个爱情到最后都会结束，就像每次旅程到最后都会结束一样。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结束之前，你做了什么。” 直到今天，我依然清晰地记着这句话，记着这位改变我爱情命运的美丽女人。(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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