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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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之中
休 闲 居 编 辑 这是一个小小的电梯间。他 电梯门开了，她走了进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个子高高，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上下，没有烫过的头发飘逸地披在肩上。圆圆的脸上不施脂粉，眼睛长长的、细细的。一件松身白毛衣，一条黑色直身裙。穿着式样简单，线条明朗。电梯到底层了，她急急地走出去了，平底鞋发出清脆的声音，丰满的臀部在直身裙里扭动着。她走了，象一阵轻风，我的心里却莫名其妙地留下了一缕温馨的清香。 不知为什么，从那以后，我刻意选择同一时间去乘坐电梯。她仿佛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只是淡淡地看着门上方的数字。门开了，她照例急急地走出去。然而，只要她一踏进电梯，我的心就会快乐得颤栗。哪怕和她一起只有短短的几秒钟，我都心满意足。 一次，电梯间里只有我们两人。她进来时，我本能地退后一步，双眼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她。她用纤细的手指在玩弄着提包上的搭扣。蓦地，她回头望了我一眼，我迎向她的目光。她有一双善良、坦白的眼睛，迸发着聪慧之光。然而，眼波流转之际，又显现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悲哀。我的心乱了。正在这时，门开了，她不象往常那样急匆匆地离去，而是缓缓地走去。 ……绮娜离开我已经五年了。在她之前，我确曾风流过，但绮娜却是我唯一的，真爱恋的女人。我想好好地和她过日子、生儿育女、白头偕老，我认真地维持和她的感情，尽量满足她的欲望。但她还是离我远去了。一直到现在，我不知道她不满意我什么，是不够风流，不够浪漫？要知道，我早已过了不惑之年，我要充实的生活，有内容的人生，也许这就是她不满意的地方。五年来，只有空虚、寂寞陪伴着我，虽然仍有女人追求我，我却视爱情为“畏途”。我不抱希望，是怕再一次失望。展望前途，我看到一个孤独的老人在黑暗中枯坐，物质固然丰富，精神却一片空虚。我怕老，怕凄凉的人生的黄昏……因此，我只好浑浑噩噩地度日。 然而这个“她”闯进了我的心扉，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一朵自然的花儿，发也清雅、幽幽的香气。那芬芳久久地留在心头，它不因时光的流失而稍减，相反历久弥新，愈加浓厚、馥郁；她没有华丽的包装，决不会令你惊鸿一瞥，她却有深刻的内涵，独特的气质。我留恋这独特的美，更被她的魅力深深吸引了。有多少次，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想追上去，向她倾吐我的情愫，但每到那时，我也紧张得乱了方寸，我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的倩影消失。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终生寻觅的女人。只有她，才能联结我生命的另一部分，也才能使我有缺陷的生活得到充实。也许她已感受到我这个陌生男人对她的眷恋，有几次从她那顾盼生辉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缕柔情，一线爱的光华，但转瞬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啊，怎样才能得到她的芳心？我不知道，也许这是一个永远没有结局的故事…… 她 “一个美男子！”我进了电梯间，在拥挤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他，就下了这样的断语。他那清秀的面庞上，镶有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白白的肤色衬以浓密的黑发，使他英武中不失俊秀，文静中又添潇洒，加之他身材适中、匀称，堪称完美的一个男人。起初，我并未太注意他，虽然他英俊洒脱，但这种男士风流俊逸，和我不是一个类型的。 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安排，从此我们天天在电梯里见面。那天，电梯里就我们两人，他站在我背后，我没有回头，但第六感觉告诉我，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不知什么在驱使，我回头望了一下，果不其然，他正定定地盯着我。四目交投只一刹那，但他的眼睛已深深地印在了我心里。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那里面包含着青春、希望，散发着无尽的生命之光。在他强烈的目光注视下，我转过头去，心里泛起了涟漪。我不知道，不知道是怎样走出了电梯，他的目光象一道光圈，笼罩在我头上。 从那以后，我开始注意他了。他虽然倜傥不凡，目光清澈，脸部线条明亮，动作沉稳大方，一派君子风度，但象个极为传统的男性。更引起我好奇的是他眼中若隐若现的一丝无奈、惆怅。莫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甚至想入非非，能与这种内外皆秀的成熟男士共偕连理，可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然而，凭我的条件，岂能作这样的非分之想？ ……我生在一个极富传统的家庭里，在父母的熏陶下，我很善良。然而，我的少女贞操被正达骗取了，我的初恋全部献给了他。不谙世事的我深深陷入了爱情之中，并诞下了一个儿子。为免丑行暴露，虽然父母不喜欢他，亦只好勿勿成婚。无疑，这样的结合是没有基础的。不久，正达对我厌倦了，他去外面又寻找新的刺激了。因为我的父母有钱，他不同我离婚；然而，我不再是昔日的小女孩，不会一错再错，毅然离开了他。从此，我对男人敬而远之。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爱情”存在。我洁身自好，不再相信除我父亲外的第二个男人。虽然，在我内心深处，是多么希望温暖的慰藉；我的柔软的腰肢也真渴望男性的坚强有力的手的环绕。回到家里，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我多么希望能够投进一个男人的怀抱，靠在他宽阔的胸脯上，静听彼此的心跳……然而，我怀疑能令我甘心情愿地许身的男人，这世上也许根本就没有。 但是，在电梯间里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见到的这个男人，却莫名地使我有了一种归属感。也许，他就是我梦寤以求的伴侣。虽然他的眼睛告诉了我——他的情意，他的爱，但咫尺天涯，何时我们才能走在一起呢？他与她仍每天在电梯里见面，有时故意视而不见，有时又默默相望，却始终没有讲过一句话。 呵，传统的中国男女，而且是在香港！ 这个发生在电梯里的故事终会完结的，那尽在无言之中的爱却绵延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