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女大学生的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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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06-01-07 14:27:41

    医生：您好!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孩很冒昧地给您写这封信，是因为对您的信任；今夜，擦干满是泪水的双眼，我把这个积压在心头太久的苦涩的故事讲给您听，不奢求您的理解和帮助，只恳求您认真做一次我的听众，在百忙之中请您听完我这写满错误与悔恨的真实经历。您一定体会不到埋藏在心底的话无处向人诉说的悲哀吧!今夜鼓足的勇气希望您别让我失望!

    陈老师，我出生在A市一个知识分子的家庭里，是个独生女，父母都是工业方面的专家，工作很忙，平时很难有时间来照顾我，渐渐地，我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与其他同龄孩子相比，有了较强的独立性。上学以后，父母仍然对我管得宽松，我也很努力，在各方面也没让家里操过心。小学三年级时，我随父母到了山西，初中时又到了内蒙古，大西北的环境造就了我开朗、活泼、好动的性格，父母也经常在同事面前夸起我这个漂亮、听话、功课又棒的乖女儿，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虽然也有快乐、忧伤，但生活却是那么平静，我认为这就是永远了。休 闲 居 编 辑

    转折点是我上高三时，父母要到华北某县参加一个大电厂的前期建设，我也再一次随父母迁徒来到了风景如画、山青水秀的古城。长期的漂泊生活使我很快适应了新环境。我至今仍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到古城的情景，那是1992年初，隆冬将尽，春意渐浓。我插班到了一个重点中学的一个市级三好班，才短短几天功夫，这里的老师、同学就喜欢上了我，容纳了我，我也喜欢上了这个新班级。可是少女的生活使我养成了一种防人之心的观念，所以尽管和男女同学大聊神侃，可内心却总有一层戒备。渐渐地我发觉一个男孩上课时经常往我这里看，当我的目光和他目光相遇时，他却突然转向别处。他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郭富城式的头发和眼神，举手投足都显出一股英气，一种成熟男人的美。春游时，全班一起到×山，正是绿意渐浓的季节，×山很美。登山途中，他来到我身边陪着我一起爬，给我讲×山故事。陡的地方，他总是扶着我，在身体靠近的一刹那间，我的心一颤，他更加搂紧我，我被他巨大的男性气息包围，我一下子陶醉了。我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这样，千万不要爱上他，可他的男性力量太大了，使我有些不能自拔……

    高考期间，我们就是在这爱的力量抚慰下，双双考取各自向往的名牌大学，我在A市，他在T市。两个近在咫尺的城市使我们丝毫没有感到隔离之苦，几乎每周我都到T市去看他。当我们形影若一地漫步在湖畔时，真是俊男靓女，无不投以羡慕和欣赏的目光。我们彼此都承认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事实上分不清谁追谁，就这样非常默契地走到了一起。没多久，当初对他竖起的防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无拘无束地亲昵着。那是一个冬季的周六夜晚，我又应他之邀从A市跑到他的大学校园，我哈着气抽出手对他说：“真冷”，他马上脱下军大衣披在我的肩上，抚了抚我的长发说：“同学们不是逛街就是跳舞去了；女生宿舍几乎人去楼空，还是先到我们宿舍坐坐吧。”我轻轻地点点头，因为到他们男生宿舍我已不是第一次。仿佛是他事前安排好的一样，他所住的房间里一个同学也没有。我刚坐下，他便一把搂住我。我有些紧张，但没有反抗地问：同学们回来怎么办？他坚定地说：放心吧，他们谁也不会回来。这是我们室的协约，无论是谁交上女友，大家都要自觉地提供方便。每周五、六、日三个晚上轮流“坐庄”。如果这时我理智点，果断地退出男生宿舍，自然来得及，可是我被他抚摸得已无支撑躯体的力量。最后只有随他的意，发生了第一次性关系。以后的每个周六都是如此。他说这样做可以消除一周以来的紧张和压力，又可免除“自慰行为”造成的事后懊悔和自责。我不知为什么也愿意这样做，好像饿了要吃顿丰盛的晚宴，从来没有想到后果。

    那年寒假，我发觉自己怀孕了。怎么办？我急切地用电话通知了他，希望他能在T市找熟人为我打胎。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不耐其烦地对我说：“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女人的事，女人自己去解决，相信你在A市会有办法的。我还要去南方外婆家过年呢，开学再见吧。”说完便断了电话；我整整哭了一个晚上，暗忖着解决的出路。同时，心里还情不自禁地为他开脱：的确，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干着急，胡出主意瞎捣乱，说不定还会把事情弄坏呢。

    为了避开A市，在一个星期日，我只身一人去了位于AT两市之间的C市。死说活说连哭带泣地说通了一所医院的妇产科值班医生，给我做了吸宫术。在归途的火车上，我突然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恨，意识到我们这种恋爱关系的脆弱性，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失检而懊悔，决定与他分手。在进入大学二年级的第一个学期，尽管他假惺惺地向我表示歉意，多次到A市看我，并邀我再去T市，我始终没有同意。不过心里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地爱我。这种思想随着暑假的来临越来越强烈，终于我又半推半就地被他拖到T市。在专门为我安排的“赔礼宴”上，他借酒撒疯，以苦肉计的方式用香烟在他自己身上烫了六个燎泡，我心软了，陪他喝了三杯酒，以后的事可想而知，我再次陷入爱欲的深渊，直到第二次打胎(两次手术相距不过半年)。记得这次怀孕，我去T市学校找他。其实我明知道他无能为力，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对我表现出柔情和关怀，哪怕是温和的笑容，可是他听到这些后很不耐烦，似乎与他无关地信口说：“这事你问我做什么，上次你解决得不是很好吗，有经验了。”听到这话，我怒气不打一处来，就地便在宿舍里和他吵了起来。他翻脸骂我“臭娘们”“婊子”，甚至不承认这孩子是他的。当着他室内的几个同学的面毫不留情地污辱我，我感到绝望，一股愤怒的火支撑着我，冒着绵绵的秋雨，我再次惶惶地走进一所医院。回到A市的学校我便发高烧，一连几天不退，且下部感到胀痛不适，我知道有可能是炎症，不敢去校医室，遂从药店里购买了最好的抗菌素，连服一周，终于恢复过来。

    我们就算断了。转眼过去半个学期，已是冬季。孤寂消沉的我，时常有一种发自内在的冲动，这冲动再结合既往和他的经历时，简直是按捺不住，以至达到发疯的程度。没脸没皮的我又想起了他，因为在内心深处隐约间我感到对他还有剪不断的一缕情丝--我真地爱他。如果不再给他找那种麻烦，也许他会再一次拥有我。这样想后，我一连给他发出五封信，却收不到他的只言片语，我终于忍不住了，去T市找他。到了他们宿舍，他们宿舍的人说他回家了，我的心犹如冬天一般，冰冷彻骨。我忽然想到什么，我说：你们难道这样对待客人？这么冷的天就不请我到屋里坐一会儿？说完，我一推门走了进去。他们没料到我这么大胆，全傻了。果然不出所料，他就在窗前站着，我见到他，气得差点没晕倒，我一下子哭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想见我呢？”他一抬头，那张漂亮的脸上布满鄙夷和轻蔑，用大音量喊道：“大伙都看见了吧，就是这个浪货，当时勾引我让我×她，现在又来找我来了，告诉你，浪婆娘，我早就玩够你了，不过你要是一次给我l万块钱，我可以勉强×你一回，懂了吧，不给钱，你脱光了两手扒着我也不弄，浪……”我不知我是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那所大学的，我真想跳河死了算了。跌跌撞撞地走到街上，正被一位同学碰到，把我叫到她的宿舍。她耐心的开导我，第二天又把我亲自送到了A市学校。为防止再出意外，她叮嘱同室姐妹，好好看着我……

    等我渐渐恢复了一些欢笑，已是大三了，我自然不乏一些追求者，然而我忘不掉他，忘不了那些错误的往事。他们当中也有令我心动的男孩，可一旦他们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早已不是处女，又会对我如何？于是我一个个断然拒绝了他们。

    1995年5月，我们系几名同学去T市看球赛，票是一名男生给的，我知道给我有讨好的意思，我想回绝他、可球赛的诱惑力太大，我也忘了T市是令我最伤心的一座城市，便随同学们来到了T市。那晚正是男团决赛，我被一股巨大的爱国情绪感染了，在那座美丽的体育馆里，我忘情地大喊着，忘记了看身后是哪个大学的方阵。突然我的肩头被人一拍，我正在兴头上，以为是错觉，继续狂喊，但肩头又被重重地一拍，我嘻笑着猛一回头。这一回头不要紧，我整张笑容全僵在了脸上，原来是他!“小姐，真开心哪!”我低下头，把怒气压了压，对他说：“有种的，一会儿见，现在电视直播不想理你!”我又重新坐下来，我的心一下子乱了，再也无心观看比赛，木然地机械地鼓着掌……

    我和他一起沿着灯火通明的长街走着，一路花团锦簇，一路都是繁华夜景，只是我的心已浮现不出幸福感了。我只是默默地走着，无数的愤怒都变成了无言，也许沉默最好，对他多少愤怒的话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也不知走了多远，走了多久，路灯少了，人们的欢笑声渐渐听不见了。我对T市一无所知，不知他要把我带到哪里。我猛地停下脚步：“你想怎么样，我要喊人了。”话一说出来我就知道我又完了，我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我又走进他编织的圈套里。不知身在何方的我一把被他搂进怀里使劲地拥着我。“放心吧，这里白天就很少有人来，没人会看见的，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什么都依旧，我发觉在我内心深处依然强烈地爱着他，无论他曾怎样侮辱我。后来他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他融进了夜色，心里真空了一般。我默默，坐着，守着黑夜到天明。

    我至今在心里仍爱着他，港台电影经常有这样的话：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爱过恨过已足够，然而我却期望一份永远的爱，明知他不能给我这种爱，明知他和我只是性伙伴关系，可是我仍然在心中无法忘记他。今天是10月2日，我在古城，白天我又沿着旧日的街道慢慢走了一遍，然后独自爬上×山。那些日子是永远不会再来了，真是往事如梦。我反问自己，你曾有过爱吗？我不知明天会怎样，不知我是否还能拥有真正的爱。

    学生甲：我是医大医疗系四年级学生像小娜高三时的经历，我在大一时也有过。那是一次去泰山旅游，同学们走散了，可巧路遇一位东北大学的男生，我们搭伴，他拉我拽我地往上爬，一路说说笑笑，当时我简直忘掉了其他同学，直到下山，我们变成了好朋友。此后我俩常通信，不客气地说涉及了感情问题。第二年夏天他邀我去他的老家大连玩。说实话我很想去，真想再见到他，可是一经禀告父母却遭到强烈的反对(自然，理由是令我信服的)。于是我忍住了思念之情，不仅没去，并断绝了与他的往来。他后来写信说我不可思议，随后就是“恨”字连篇，我一笑了之。现在想起来，那只是即兴的情感反应。假如我去了他那里，就很难说不会发生什么事。因为我们都是一个年龄上的人，要说没有青春的冲动和需求是假话。从这点上看我很理解小娜的误陷，关键是那男生的品质太坏。至于小娜为什么明知故犯一再受辱受伤，这也要从女孩的感情特点来考虑：即女孩特迷于初恋，一旦投入，不会轻易的易情、易人；再者好像一旦敞开性的大门，有了性的满足经验，想收欲则难。感情这东西很奇怪，在现实生活，不少女孩特别珍惜第一次，以至明知男方是个坏人就是舍不掉忘不掉，更由于自己的自尊和不甘心失败，而常常采取自我解嘲和替坏人说好话的掩饰心理：“他不是坏人，我爱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呢？”球赛的相遇，可以说是“冤家路窄”。在此之前，女孩是受害者，而在此之后的事态演变，小娜起码要负一半责任。咎由自取，也许正是由于最后一幕，才使她清醒，她对他彻底认清了，从而心里发出“我是否还能拥有真正的爱”的感慨。

    当然，往好处为小娜辩护说：她始终爱着他，于是想趁这次意外相遇再做一次争取，如果说她是为了那肉体的“需要”就太贬低了她。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是学医的，通过小娜两次痛苦的流产，我真是想告诫和提醒大学部门，既然性生活是当代大学生无法避免的现实，为什么不从性道德教育上正面加强，在避孕教育方面做预防后患的措施呢。如果做了这两项工作，像小娜这种伤害不就会减少许多吗？也许有人说让大学生们知道避孕方法，将会更坏，有教唆之嫌，于是因噎废食，做“掩耳盗铃”观，这岂不太消极!

    学生乙：我是师大教育系的三年级学生。从小娜的家庭背景看，她父母都是高知。孩子一上了大学，便以为万事大吉，甩手不管了。其实恰恰是大学一二年级，正是感情奔放极不稳定的时期。也许由于太忙或对女儿的过分信任，以致女儿受这么大的创伤，父母还不知道。在此应当承认小娜是个感情专一，性格开朗的孩子，由于专一，她才鍥而不舍，由于开朗而没造成更大的悲剧，甚至她现在基本上能想得开，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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